喀什噶尔老城区的艾德莱斯绸作坊里,阿依古丽正在用冻僵的手指分拣蚕茧。冰裂纹木窗透进的晨光中,那些晶莹的茧壳让她想起三年前在西安考古现场见过的秘色瓷。自从接手母亲濒临倒闭的工坊,她就习惯在经纬线间藏匿心事——比如用茜草根染出的每一缕红丝,都对应着大学男友分手信上的某个标点。
五月二日十点十七分,当织机第三千六百次撞击胸腔时,奇异的事发生了。刚完成的艾德莱斯绸突然浮现出陌生纹样:长安城胡商腰间的鱼符在纬线上游动,疏勒驿站陶罐的葡萄纹攀着经线生长。更诡谲的是,每处图案破损处都渗出淡蓝汁液,检测显示这是敦煌壁画所用青金石的分子结构。
前来**丝绸的日本客商惊叫着后退。他随身携带的正仓院唐锦残片正在发热,与阿依古丽的新绸产生共振。X光扫描显示,两种织物在微观层面编织着相同的二进制密码——那是公元八世纪粟特商人用结绳记事法记载的星空坐标。
暮色降临时,整座作坊的织机自主运转起来。梭子飞行轨迹组成的全息图里,阿依古丽看见自己化作丝绸之路上的一粒尘埃,正穿过千年时空,坠入母亲结婚头巾的缠枝莲纹中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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